“但你朋友就不错。来,下一个。”
桌对面的人起身,宋秋亭听见一句“谢谢。”
他抬头,只看见一个白色的背影。
宋秋亭笑了笑,如果用自己妹妹的话来说,这个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,“死傲娇”?
不知道为什么,总感觉有些亲切。
或许有缘吧。
他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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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知南拿着病历本看了又看。
“回去好好吃饭,不然一定带你做胃镜。”
进入拐角坐电梯,陈桉侧头想说什么,下一秒,“喂陈桉!”
“砰——”
单子像八月的槐花落在地上。
“溪溪!”
陈桉稳住身形,蹲下伸出手想扶,下一刻,对面的墨镜男一把打掉。然后看他一眼,小心翼翼地扶起地上的女人。
杨知南悄咪咪道:“陈桉,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在瞪你?”
蔡一零在内心翻了白眼。
深呼吸微笑,“没事吧溪溪?”
陈桉蹲下捡起地上的单子,他听见一道轻柔的声音,“没事,是我着急跑快了。”
他这才抬头去看被自己撞倒的人———
她穿着黑色的毛衣,版型有些宽松蓝色牛仔裤。耳朵上戴着纯银的饰品。白皙的皮肤,清秀的五官。明明穿着深色的衣服,却掩盖不了自身温和的气质。
就像月亮,像,安静的雪。
“还说没事,我看看….溪溪!你腿都青了!”蔡一零猛地扭头,“喂!你这个家伙那么大一块,那么高!难道看不见前面吗?!我朋友都被你撞伤了!”
打个不恰当的比喻,如果这个名为“溪溪”的女人是宝藏,那么这个墨镜男就是守护宝藏的恶龙。还是喷火的那种。
杨知南眼皮直跳。
台湾人骂人还是很凶的。
“抱歉,是我的问题。”陈桉将病历本递向女人。
顾林溪接过露出明媚的笑容。“没关系的,我回去贴个药膏就好了。”
一张名片落在病历本上。“如果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,请联系我,非常抱歉。”
未等顾林溪说什么,蔡一零已经将名片抓着收自己口袋里,“这可是你说的啊,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?没关系,就算你反悔我也…..”
她冲两人微笑点头,然后拽走了朝俩人不停“喷火的恶龙”。
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。
“没关系的蔡蔡,不是你的问题。你的嗓子要紧。”
“不可以,不吃药怎么好呢?”
杨知南悻悻地摸鼻子:“这么凶也能叫蔡蔡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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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区,顾宅小院亮着温暖的灯。
“溪溪,蔡蔡的节目要开始了。”顾妈敲门在门外道。“蔡蔡妈也来了咯。”
“诶,知道啦。”
于是顾林溪放下画盘和笔,擦了擦手,取下五颜六色的围巾。好朋友第一次上综艺节目,也不知道主持人会问什么?
真好奇。
为了迎合气氛,顾林溪特意抱了一桶爆米花.
节目开始了,前面为了活跃气氛做了几个游戏,后来是谈写曲子时的心得。最后到“你问我答。”的环节。蔡一零将手伸进箱子里拿纸条。纸条上都是歌迷或者观众朋友想问的问题。节目组选了许多有意思的。
第一张纸条出来了。
主持人:“哇,这个问题很犀利。请问你为什么也叫蔡一零?你跟‘蔡依林”是什么关系。”
蔡一零微笑:“是这样的,其实我原来不姓蔡,是后来跟我妈改姓的。我妈认为我是她第一个小孩,所以有个’一‘。后来她迷上数独,突然觉得‘零”这个数字很奇妙。各种机缘巧合下,我的名字就变成了’蔡一零‘。”
他的表情再加上干巴巴的语气,组合在一起有种莫名的诙谐。底下观众笑成一片。
吃苹果的蔡妈差点噎住。
“哇,原来蔡蔡的名字这么有意义啊。”顾林溪惊叹道。
“最后,非常荣幸能跟蔡依林前辈一个同音。”蔡一零露出招牌笑容。酒窝浅浅。
“蔡蔡真是没变,太乖了。”
顾爸如是道。
“请问你最喜欢的颜色。”
“嗯,粉色和红色吧。”
“高中时有没有最好的朋友?现在还联系吗?”问到这,蔡一零忍不住骄傲起来。“当然,而且我们家离得很近,她的爸爸妈妈还经常邀请我去做客。”
“哦,看起来非常要好呢。”
“不夸张来说,她是我最耀眼的太阳。”
底下奶昔粉一阵呼吁声。
他们的大主唱又又又在炫耀他的友谊了。
三个大人含笑看着当事人。而顾林溪低头吃爆米花傻笑,耳朵红红的。虽然不好意思,但是,很开心就是了,嘿嘿。
“最后一个问题,我看看是什么……”主持人低头,“这个问题非常犀利哦。”见主持人神情沉重,蔡一零坐直。
“请问,圈子里有没有你讨厌的人?”
嘛,这个问题。蔡一零肩一松,他倒是有很多话想说,“圈子里都是我学习的前辈,我喜欢还来不及。不过说起讨厌的人……”他顿了顿,面无表情,“圈外的人可以说吗?我非常讨厌他。”
嗅到八卦的主持人自然不放过这个话题:“当然可以。”
蔡一零面对镜头侃侃而谈:“不知道你们读书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这样一种人。反正我是遇到了。看着冷冰冰的,跟天仙似的冰清玉洁,但是其实是个绿箭男。”
“他上学的时候天天摆着冰块脸,好像别人欠他钱。说话也是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,别人不问他好像就不会说话一样。没事在文艺表演弹弹钢琴,非常的装。当时我的朋,同学很喜欢他,呵,不就是会弹个破钢琴吗?谁不会似的的。”
“后来他转学了,在那个学校出了名。跟学校老大,对,我们中二时期总比谁是老大,老二、老三嘛,他就跟那学校的老大称兄道弟。后来,这家伙翘了自己好兄弟的女朋友。”
“在我看来他就是最讨厌的人,没有之一!就是这样。”
蔡一零一口气说完,主持人听完目瞪口呆,拿着话筒干巴巴道:“这么听你说来,这个人还真是够讨厌的。”
蔡妈:“连自己兄弟的女朋友都翘,这不小三吗。”她翻了个白眼,“估计这种没道德的人还会恬不知耻说,‘不被爱的才叫小三’。”
顾爸:“溪溪,你知道蔡蔡说的是谁吗?”
顾林溪抓了把爆米花,笑。
“木知啊。”
采访结束是打歌环节。
灯光熄灭,只留下银色的灯,干冰像薄雾萦绕在蔡一零周身。他在音乐里缓缓睁开眼,黑暗中,一个温暖的声音沁人心脾。
“嘿,别害怕,我一直在你身边…….”
镜头切向观众席,蔡一零的歌迷朋友挥舞着红色的荧光棒。他们专注的看着舞台上的人。
后来有人在微博评论说。
这就是粉丝看向偶像的眼神。
【像在看一颗璀璨的星星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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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晴朗的午后,顾林溪在家中画画,温暖的阳光从窗台跑进来,木架旁的南天竹在墙上投下影子。风徐徐,白色的垂丝茉莉摇曳。一只黄色的蝴蝶飞入这个小世界,最后摇摇的落在水仙百合上——
“咚。”
特别提醒响了。
【溪溪,你加下他。】
一张微信名片发来。头像是一只白色的飞鸟.
顾林溪擦掉手上的颜料,【他是谁?】
【前几天撞你的那个人。】
顾林溪这才记起卡片的事。
膝盖已经不痛了。她点那张名片想,还是说明下吧,别让别人不安。
添加邀请发送,没有立刻通过。顾林溪便将手机放到一旁又开始画画。
待到光线昏暗,日落西山。顾林溪看着画架上的新作品满意一笑。她像往常一样掏出手机拍照,将画上传到自己的微博。
却发现屏幕弹出的消息。
转账?
顾林溪点进微信,一个叫“轨迹”的人于两个小时前通过申请,并且发了一条2000元的转账。
【你好,我是那天在医院撞到你的人。造成了你的困扰,我感到十分抱歉。】
顾林溪将钱退回去,礼貌回复:【你好,我并没有事。谢谢关心。】
那边没有回。
见天色昏暗,她将手机放在口袋里走向厨房.
今天吃什么好呢?
小米粥吧,粥什么的最安全了。
……
等顾林溪洗好碗,那边又默不作声地转了3000。顾林溪有些苦恼,难道她长着一副讹人的脸吗?
不行这种事情一定要说清楚。她又不是什么贪小便宜的人。
她发了个问号,又将钱退回去。
洗完澡后,对方依旧没有回复。
顾林溪看了眼床头柜的时钟,选择给好友发信息,要了名片上的电话。
电话在第二次接通。
“你好。”
顾林溪礼貌轻声道。
与此同时,在地球的北大西洋中部,有人停停下手里的键盘,在窗边缓缓起身。
“你好。”
“陈先生,或许是我的表达让你有些误解。我加你的微信,只是想向你说明下并没有任何事。请不要转账了,好吗?”顾林溪调侃道,“难道我长了一张讹人的脸吗?凶神恶煞的那种?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颇为苦恼。
陈桉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复。他握紧手机,“很抱歉。”
那头继续说,“看了你的朋友圈,发现你也玩音乐诶。还是小提琴。你的小提琴拉得真好听。有空可以切磋下哦。”
“‘有朋自远方来 ,不亦乐乎。’所以,陈先生,我们不当‘债主’和‘债务人‘,先从朋友做起好吗?微信里忘了介绍了———”
鼠标点进关注列表,白色箭头停在一个叫【溪溪不吃鱼】的黄V上。头像是一只可爱的粉色兔子在钓鱼。
最新的微博里,有一张人和画的自拍。
“你好,我叫顾林溪。”
陈桉看着微博上的照片,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。“你好,我叫陈桉。”
“蓝桉的桉。”
他望向窗外,五月的冰岛飘着安静的雪。